四月的追忆
四月的大地,草长莺飞。隐约着的各种花香时断时续,而沉淀中的记忆却那般清晰。
遥远的思绪飘回童年的村庄。。。 。
乡村的四月,农家的忙月还没有到来。华灯初上,白天的喧闹还未完全消失,虽不是人声鼎沸,却也鸡犬相闻。家家门口射出昏黄的灯光,和平而安宁的夜。因为要去邻村看戏,我和妹妹胡乱吃了几口晚饭,便 端起板凳坐在门口等待三爷爷到来。
听妈妈说三爷爷年轻时喜爱唱庐剧 ,是有名的小生,扮相俊美,唱起来 字正腔圆。赢得无数戏迷。他也因此挑花眼,一直没结婚 ,以至于到老还孑然一身。我就亲耳听他唱过一回,可是音色嘶哑,并不动听呀。妈妈说那是因为他喝酒的缘故。平时串串门子,喝喝小酒,没人管束,倒也逍遥自在。有时候我站在他家房门前喊:“三爷爷,我妈让你去挑稻子。”往往半天不见回声,好久才传来我知道了,你先回去。要是喊:“三爷爷,我妈叫你去喝酒。”他会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乖伢子,我马上就来。”他一来喝酒,妈妈就让我们少吃菜。他笑眯眯的,一边喝酒,一边剥着花生米,兴致高了,哼唱几句,左邻右舍的人都会跑来凑热闹。
四月的夜晚,皎洁的月光笼罩着田野。水草豆麦的清香在微微润湿的空气里飘荡。远处的村庄,黑黝黝的。其中闪耀着两盏明亮的灯,那是搭建的戏台。飘渺的像空中楼阁,传来悠扬的二胡声。咿咿呀呀唱着的该是小姐吧,走进一看,果然是的,亭亭如莲花,袅袅似杨柳,口若樱桃,目似秋水。“三爷爷,你的搭档像她一样漂亮吗?”“小孩子不懂,别瞎问。”说完变戏法一样从衣兜里掏出瓜子糖果之类递给我们,自顾自进入他的精神世界里去了。
唱的什么戏记不得了,爱唱戏喝酒的三爷爷如今静静的躺在坟墓里,四月的小雨淋湿着他的坟头,不知那个世界的他能否再喝一坛老酒,哼一曲家乡的庐剧。
人去戏留。
留住戏留住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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