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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早已不再是人生的基本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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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8-19 11:00:51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x 朱天心&唐诺专访

灵子/文

本文由《独立阅读报告》独家提供

  晚饭时,朱天心指指手中吃掉一半的甜品,轻唤一声:“谢材俊,杨枝甘露。”对方摆摆手:“我不用,还没到吃甜食的时间,抱歉抱歉。”

  小小的场景几近典型地展露出夫妇两人的特点与习惯。漫于纸面的豪情之外,现实是一襟柔情晚照。

  “小说书写者”朱天心——他们惯常拣选这个字眼,恐称“小说家”太过狂妄——生活里永远这般语气温婉,低眉慈目。52岁的她看起来仍像中学生,有时带着与其在台湾文学界的声名不相符的怯生生,让人难以想象她作品里面的执拗和火气究竟何来。

  “专业读者”唐诺(原名谢材俊,笔名源自美国“梅森探案系列”小说男主角“赖唐诺”)则总习惯以“抱歉”作为一段话的句点。在近期京沪四场讲座里,常有读者向他提出“伪”问题,他细细剖析开来,告诉你为什么问题为伪,为什么事情不是非A即B那么简单。然后,“我很清楚我并没有解决你的困惑。抱歉抱歉。”

  他们在上海的第一场讲座定于4月21日,赶上全国哀悼日。读者们从早到晚打了无数电话来,担心讲座会因当天娱乐文化活动全被叫停而取消——毕竟,歌手光良仅仅是在这天给爱犬洗了个澡,就遭到爱国又暴怒的网友们声讨——唐诺宽慰大家道:“放心,我们举行的是哀伤的文化活动。”

  说哀伤,倒也不全是玩笑。次日复旦的讲座中,唐诺提及他日复一日写作的咖啡馆里,总有一个妈妈在批评孩子学习为什么那么差,总有一群骗子在讨论股票和楼市,但再也听不到人们讨论文学。“你越来越清楚,文学早已不再是人生的基本事实。”

  “今天在台湾,如果你谈文学,很难超过25个人到现场,即使来的是非常好的文学作者。但是只要挂一个头衔,比如你从来没有听过的某公司的副总来谈投资理财,一定连走廊里都站满了人。”话到这里,唐诺一笑,“可我不是在哀号,我只是陈述事实。”

  在大部分人那里,文学和生活已毫不相干。但对唐诺朱天心而言,很难分出二者的界限。

  他们身边全是书写者:朱天心的父亲朱西宁是军中作家,1949年随国民党军队来台;母亲刘慕沙是台湾著名日语文学翻译家;姐姐朱天文是著名小说家,电影导演侯孝贤的御用编剧;妹妹朱天衣亦曾写作。朱天心自己十六岁便在报纸上连载小说《长干行》,十八岁创作长篇自传《击壤歌——北一女三年记》,至今重版十多次。

  “我有时在朱家坐着,看着他们老少男女,真是目瞪口呆。如果以为朱家有一股子傲气(他们实在有傲气的本钱),就错了,朴素、幽默、随意、正直,是这一家子的迷人所在。”他们的老友、作家阿城曾为朱天心的作品《古都》作序说。

  唐诺天心是高中时期认识的。彼时唐诺编校刊,常去约作家朱西宁的稿子,慢慢与同龄的天心熟识。十年后,应读者的强烈要求,两人结了婚。
“人们总在想象我跟这么一个十几岁就名满天下的人——那时候所谓天下就是指台湾——结婚该怎么办,觉得我一定是在酗酒,然后回家捶桌子:‘我都没有自我!’”唐诺笑笑,“你们真的想太多了。”

  日常生活里,他们每周七天无休,在同一家或者分别两家咖啡馆里写作,从上午九、十点钟到下午两点。这些年里,单他们眼睁睁看着死亡的咖啡馆便达五家之多。

  唐诺总是天心作品的第一读者,二十多年来,他负责誊写天心的作品手稿。他又向来要求严厉,偶尔评论天心作品时,好友、小说家骆以军都会忍不住出来打圆场:“没到那样啦。”

  “我们很少谈小说真正处理的题材,我不会进入她的工作坊。不是因为朱天心不相信我,而是我担心她有时候会相信我,那会弄乱掉。我希望她保持自己的思维,书写永远是孤独的。”

  与姐姐天文的迥异书写,某种程度上可以给这份孤独做个注脚。她们从小到大从未分离超过一个月,成长于同样的环境,认识同样的朋友,甚至读的书都是差不多的。两人文学风格却截然相反。朱天文淡泊超然,仿佛世界喧嚣都无法进入自己的沁凉世界。朱天心用阿城的评价则是:“有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气质,这造成她一种强悍的敏感。敏感并非是阴柔的,所以朱天心的强悍类似玉石。”

  从八十年代《想我眷村的兄弟们》开始,朱天心由青春小说转向对弱势族群的深切关注,此后一直关切公众事务,因为“政府的好坏是一时的,建设公民社会才是长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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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13-8-19 11:00:55 | 只看该作者
朱天心专访——纯文学的恐龙在这里

  我关注的东西越多,可以写的越少

  问:你会参加社民党,参与倒扁活动,关注现实议题,这种与现实很紧密的状态会不会与写作需要的状态冲突?

  朱天心:在早期我比较感觉不到,甚至觉得这是互为表里的。你看到现实问题严峻,很想做点实际的行动。但写作是一个很缓慢的事情,有它自己的时间表,有时候需要二三十年的沉淀。真是急死人了。所以你会找寻一些写作之外的社会实践,不管最后结果是否尽如人意,多少你有做事。这也是为了保护我的写作,我好怕我心急之下会把自己唯一会的事情变成工具,比如明天要游行了,我今天赶快写一个工运小说……

  可是最近参与社会事务有了新的感受。以前我会觉得要向强者——不管是社会主流,还是拥有权力的人——说不,是很困难的事,需要很多勇气、对策。这三五年,我觉得向弱者说不是更难的事情。但只有你两者都能做到,在文学上才有全然的自由。

  这种触动来自我的实践体会,也有我看到的文学经验。比如陈映真,很左翼的作家,像大陆三十年代的作家。他对笔下人物充满同情,他们已经这么弱势了,会忍不住把他们都……

  问:美化?

  朱天心:甚至神化。也许你把这看做社会工作,替他们发声,可是在文学上,任何神化都会伤害到你的文学性。我在社会实践中会感觉到,有些弱者,可怜之处必有可恨之处,你要完全地写出一个生动的人的时候,无法只选择他可怜的或者好的部分写,必然也会写出他人性里的缺点,甚至卑劣之处。可是又怎么忍心呢?你要替他说话都来不及,怎么会在说话的同时又捅他一刀?所以这三五年我给自己一个功课,要学会向弱者说不。

  去年我们有个陈映真创作50周年研讨会,大家都在歌颂,只有我一个人的题目是“逃离陈映真”,别人都很错愕。作为一个文学书写者,我对他的敬仰就不必说了,但是站在文学本位的话,我会觉得要是陈映真有一天也敢对他的弱者说不,他的文学成就一定会更高。当然我这个说法得不到响应,大家说陈映真哪里是要文学成就,他是不得已。他是想做列宁、想做毛泽东不成,所以只好写小说,他才没有对自己的小说这么在意。可我自己还是把文学放在最高位,其他次之,我的价值序列是这个样子。

  问:这三五年里发生了什么让你有如此感触?

  朱天心:我的好多朋友在台湾做的都是边缘又边缘、弱势又弱势的社会实践。比如台湾有大量外籍劳工。他们在法律、社会福利方面都很欠缺。因为他们不是台湾籍,没有选票。台湾是很现实的社会,虽然知道他们的处境,没有一个政治人物愿意帮他们说任何话,他没有投票权嘛。外籍配偶的状况也是一塌糊涂。我看着他们已经做到底了,能动用的所有资源都动用了,自己也很急迫想出一份力。我可能是里头少数能写的人,也想帮他们写,因为这是我唯一会做的,你去帮忙游行也就是多一个人头,媒体能登都还罢了,大部分都不登。你的力量是你的笔,不是多一个人。但是一下笔,你又发现没法继续。我接触的人越多,会使得我可以写的东西越少。我在文学上已经快要到一个致命的危机,可以写的变得好少好少啊。

  问:那还会那么投身这些政治议题吗?会不会因此要站远一点?

  朱天心:我很羡慕那种方式,可以一了百了。但我知道自己心很热,无法真正隔离。我现在其实光是做动物保护就已经占据了绝大部分时间,对于外籍劳工之类的活动只能做到互相声援支持,有重要的事情要开记者会,或者要上街头的时候,我们站在一起。

  现在这个结越打越死,好像你在小说里面越不能帮忙什么,就只好在实践里头多做一点什么帮助他们。可是做得越多,能写的越少,这个结我也很不知道该怎么样去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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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8-19 11:00:59 | 只看该作者
素朴的爱国是蛮可爱的,可是这样子好吗?

  问:你曾经提到“现实跑得比你设想的还快,眼前的荒谬比你想的还要恶意,很难处理这层时间的差距。”

  朱天心:我一直有一个还没开始的长篇题材,想用列传的形式把台湾的一代人写出来。我心里有二三十个名单,绝大部分是政治领域,比如陈水扁。这么多人崇拜他,没道理,你本来很想把他们从神坛上拉下来,想写原来他们过往是怎样的人。可是你还没准备开笔,他已经是全国的过街老鼠,不用你讲,有人比你还讨厌,比你还恨。你的动力本来是告诉人家他不是那么好,但现在好像倒过来你在说他其实也没有那么不堪……这个荒谬感就在这里。

  台湾这么更迭的政治状况,还不待你把真相还原出来,他们自己都已经说明了。我曾经很敬重的一位民进党人士张俊宏,在牢里写东西的人,他今年初在台湾一个县选立法委,只有两千票,都是亲友票。人家都已经自动弃绝他了。那又何需你去讲他?这些都是我面临准备了这么久的大题材的一个困境。

  后来唐诺有提醒我说,你要描写一个时代面貌,也可以不要这么政治。倒不是说安全之类的考虑,而是这些政治人太经不起了,他们本身可能就没有多了不起的思想和学问做支持,是纸片一样的人,寄托不了很多。不如把这些人物改成你更熟悉的文化界的人,很多人在台湾、在大陆两岸都在神坛上,你不觉得把他们揪下来更有趣吗?尽管开一个大车要转向不是那么容易,可是这个提醒确实对我有帮助。

  问:你为什么选政治人物作为反映时代面貌的切入点?

  朱天心:我们这些1949年跟父亲到台湾“外省人”,从小受的是忠党爱国的教育,可是到了二三十岁,碰到大的政治变动,当场变成一场笑话,甚至是污点。在前十年,李登辉后期和陈水扁刚开始主政的时候,像我们这种外省人,会时时被问到说:万一有一天两岸打仗,你会选哪一边?他不用等你回答,就认为你一定会倒向对方,一定会通敌的。你的忠诚度会因为你父母的出生地而被彻底质疑,所以已经不是你愿不愿意理解和关心政治的问题,它会来理你的。它伸手向你的时候,你会有你的困惑、不平、愤怒,所以很难免想要把政治当成一个重心。

  另外,很多人对我而言有重要的意义在。我年轻时长期有一个困惑,为什么我们从没有占过任何的身份的便宜,却被本省人那么痛恨?而且当时还打着民主的旗号,民主怎么会是这样激烈残暴的方式,民主不是应该更宽容、更多元吗,怎么会是“外省人滚回去”这样的排他?为了解决这个困惑,我找了很多党外杂志、禁书去看。看的时候知道,原来台湾人也有很多伤心事,他们的生命史、家族史充满各种各样的苦痛,以前被日本人、后来被外省人压制和剥夺。好比规定说国语的时候,很多说了一辈子台语或者日语的人就像失语一样,六七十岁的人也没办法重新学国语,开电视也看不懂,听广播也听不懂,他对国民党怎么会感激呢?痛恨大概是最正常的。虽然我不一定能接受,但我可以理解他们了。在大量阅读的时候,我补修了很多台湾学分。那个时代勇敢地写这些文章的人,对我都有这样解惑的意义在。

  问:你小时候在眷村的经历,对当时被误解的愤怒,是不是最初的写作动力之一?

  朱天心:当初也许没这么自觉,可是现在看回去,确实如此。

  外省人有很多种,眷村基本是外省人的底层,是国民党中下级军官才会有的。国民党一再在喊反攻大陆,直到韩战起来,国际格局变化,知道肯定回不去了。这时候要为这200万大军找个容身之处,才盖了大量眷村。眷村在城市的市郊边缘,是台湾人都不要住的地方、不要种的田,非常孤立,而且可能在这里住一辈子。你要是运气好认识本省的朋友,或者运气更好结婚的对象是本省人,可以知道本省人的生活和想法。可是很多人一辈子生活在眷村,社会的变动他永远没法了解,一直活在假想的中国大陆里头。

  这些人生活状况很悲惨。比如最初是不准许军队的人在当地结婚的,因为随时准备回去,结婚就会有牵扯。韩战之后允许结婚,老兵们年纪都大了,那一点点微薄的薪水只能娶到穷人、残疾或者山里的原住民、东南亚新娘。穷人跟穷人结合的结果通常是永世不得翻身,甚至小孩都有可能是残障的。你可能看到一个五六十岁的外省老兵样子,在眷村含饴弄孙,好有福的样子,其实才是带他的儿子。

  可是这些人在台湾剧烈变动的时候被卷入,被看做是国民党的帮凶,是既得利益者。他们被认定是国民党的铁票,每年不管任何选举国民党推再烂的人出来,在台湾社会的理解里,眷村一定会选你的票,你的票箱就不用开了,一村三百人,打开之后三百票肯定都是国民党的。但我看到的情形不是这样子,他们这么悲惨,哪里获得利益?我会为他们不平,我觉得自己还有笔,被误解还有说话的余地,可他们就没办法,所以我会写《想我眷村的兄弟》。

  问:这时开始你的风格变了。此前还是青春欢笑题材的,比如《击壌歌》,现在拿出来再版,大家重新看到当时高中女生对国民党领袖的崇拜,会觉得政治不正确吗?

  朱天心:去年我在香港书展,马家辉直接点名问,你怎么看待你过往对国家民族的这种用感情的方式?我丝毫不回避这个问题,也不觉得这是个可耻的过去。“外省人第二代”是跟着父辈跟着蒋介石去台湾的,你的命运与他绑在一起。你们想象的敌人、对历史的记忆、使用的语言都是相仿的,将来能不能回大陆去也是看蒋介石,很自然对他是对待亲人、父兄一样。这对民主来讲当然是很不健康的一个状态,你怎么能对一个权力拥有者用感情呢?你用感情和信赖不是等于交一张空白支票给他吗?予取予求,随便任他打任他关?可是这确实是在历史情境下曾经真实的一个阶段。

  所以到后来会很感慨,在李登辉后期和陈水扁的时候,你会看到,唉,悲剧又重演了。你会看到大部分的台湾人会只因为这两位跟他们说同样的方言,一样的历史记忆,一样的价值观,就觉得这是我们的人。以前说外省人跟蒋介石如何,毕竟是在一个没有人懂什么是民主的时代,现在已经进入大家都认为是民主的时代,结果你还是重蹈覆辙,你还是一样用信赖对待一个权力者。外省人眼睁睁看到悲剧发生又无能为力,因为他在这十年是失去话语权的状态,你要是说你们要想想我们以前走过的路,对方就会说,哎,你们的人当统治者的时候就什么都对,换我们了你们就不高兴啊。或者,外省人已经爽了五十年,我们本省人爽个两年有什么关系?你对民主的这番体会和启蒙变得没意义。《击壌歌》也许这时是一个负面教材,固然素朴的爱国是蛮可爱的,可是这样子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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