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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当年捉蛐蛐
现在五十岁开外的人,或许还记得当年举国上下人斗人、“全国山河一片红”的岁月.那时俺还是个小学奔中学的毛头孩子.在那人斗人的年代,讲阶级斗争、讲成分、论出身,俺"家庭出身"算是地主阶级,属于“黑五类”,人斗人所成立的这个战斗队那个造反兵团的“红卫兵”组织,视俺为另类。俺倒也自觉,什么造反派保守派,君子不党,且容俺闹中取静,偏安一隅,人斗人你们斗去吧,俺乐上了捉蛐蛐、斗蛐蛐。蛐蛐学名蟋蟀,《现代汉语词典》曰:“昆虫,身体黑褐色,触角很长,后腿粗大,善于跳跃,尾部有尾须一对,雄的好斗,两翅摩擦能发声,生活在阴湿的地方,吃植物的根、茎和种子,对农业有害。也叫促织,有的地区叫蛐蛐儿。”《辞海》则说:雄性善鸣,好斗。种类很多,有最普通常见的蟋蟀,同科还有油葫芦、棺头蟋(烟台本地称之为棺材头),因在地下活动,啮食植物茎叶、种食和根部,都是农业害虫。这两部权威辞书给人们展现的蛐蛐儿,皆给它定性为"对农业有害""都是农业害虫",示人以面目可憎的样子。好象在学过的小学语文课本里有一篇<蚂蚁和蟋蟀>的课文,说的是蚂蚁勤劳蟋蟀懒惰,蚂蚁因勤劳,秋储冬藏,过着丰衣足食的舒适日子;蟋蟀因其懒惰,最终难免饥寒交迫的窘境,好一副可怜相. 捉玩过蛐蛐的行家里手们是绝不会认为蛐蛐面目可憎和具可怜相的.俺并不是捉玩蛐蛐的高手,只是捉过玩过,曾为这小小的生灵疯了几秋.人斗人的年代学生们都"停课闹革命"了,乐坏了我们这些贪玩的半大孩子,小伙伴们三个一伙五个一群的漫山遍野游荡捉蛐蛐.这捉蛐蛐要一听二掀三吹,蛐蛐的鸣叫声大致是两种:钢声和弹弦子.(听说手机也有了蛐蛐弹弦子的彩铃了)钢声的铮铮悦耳响亮清脆,角斗场上多是嘶杀勇猛虎虎生威,俨然是力拔山兮的武壮士,弹弦子的高山流水怡然自得,拼杀起来韧性足有后劲,含而不露,常有后发制人反败为胜之举.每当听准蛐蛐鸣叫的位置时,就要掀动覆盖其上和周边的乱石什么的让它蹦出,有时估摸着蛐蛐所在的洞穴或缝隙,就要张口对准了猛吹一伙,常听别人说谁谁谁捉蛐蛐时吹啊吹啊吹出条大蛇来,实在是很吓人呢,俺捉蛐蛐疯了几秋没吹出条大蛇来也算万幸吧. 蛐蛐善于跳跃,蹦跳灵巧,扑捉起来不是那么容易的,要看准了不顾一切的用双手去捂捕,真有点足球场上守门员的意味,但又不能用大了力,使过了劲,不小心把快要到手的蛐蛐扑死了或弄掉了个大腿什么的就太大煞风景了,谁摊上了这么段子事会沮丧老半天呢.蛐蛐以铜头金翅加钢嘴为上品,行话叫作"铜头金翅钢牙嘴,全须全尾全大腿". 至今俺也觉得说蛐蛐危害农业是农业害虫是不是冤枉了它.道是觉得捉蛐蛐的人才是些危害农业的大害虫,这也包括当年的我.田埂地堰被捉蛐蛐大军掀翻的一塌糊涂,脚底也不知践踏了多少庄稼,依稀还记得被看山的农民伯伯拿棍棒追撵的狼狈相,孩童时代不懂事,只顾自己疯玩捉蛐蛐,毁了庄稼毁了地堰毁了农田,真是好可恶,真是件让人脸红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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