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

细细粒石仔

    文章简介：拿到某外国语大学录取通知书的时......谁知刚走到村口，就看到一个熟悉......虽然我长大了，但是文老师还是一......说实话，我不喜欢文老师，直到现......我从小就不爱说话，这一点跟父亲......还有一次，他去我家家访，拿走了......最让我想不通的是，小学三年级升......在新的学校，开学一周后的摸底考......成绩出来后，邱老师相当满意，我......因为搬家，我的初中和高中都是在......我掏出几包从学校那边带来的小食......“作孽呀，作孽呀，不久我就病了......



　拿到某外国语大学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我便踏上了火车准备去看乡下的爷爷。
　　谁知刚走到村口，就看到一个熟悉的影子。那个老人身边放着一根木棍儿，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耳朵上还别着一截粉笔。这不是文老师吗？怎么会在这里？
　　虽然我长大了，但是文老师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我。看得出文老师在看到我的那一霎那，很是激动和惊喜。他颤巍巍地示意我过来。“文老师，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呀。”“好，好，丫头还能認得我。好呀，好。”然后他接着絮叨着，说儿女们都忙去了，老伴也走了，自己闷得慌就常常在这里坐着。许多学生的名字，他都能清晰地念出来。他说我的名字更让他记忆犹新。“田子啊，大姑娘了，从小成绩就好呀，现在上大学了吧？”我点头，说开学就上了。他说他没看错我呀，当时就知道我是个好苗子。
　　说实话，我不喜欢文老师，直到现在也一样。那个时候，村子里的房子没有现在多也没有现在好，街道也没有现在规整。村子不大，小学校里只有两个老师，文老师即是校长也是我的班主任。还有一个教数学的是其他村里来的。
　　我从小就不愛说话，这一点跟父亲很像。尽管我的成绩很好，但是我并不想当班长，为此文老师还问过我，是不是跟他对着干呀。我喜欢画画，在上学之前就一直画呀画的。我的墻壁上，书上都有我的杰作。文老师还夸过我呢，说我将来可以当画家。但是我每次看到他那一双小小的三角眼时就觉得他可虚伪。因為我喜欢跟他的大女儿小真玩，我觉得她很善良。但是文老师卻不这样以为，他一直觉得二女儿和小女儿是他的宝，他不喜欢老大，尤其是她那根断了一截的右手食指。他不希望我们跟她玩。这在当时我是想不通的，觉得他太偏心，所以背后还是常常跟小真在一起。后来才知道，小真是他妻子带来的，不是亲生的。
　　还有一次，他去我家家访，拿走了我家的两只母鸡。那可是奶奶喂了好久一直用来攒鸡蛋换钱补贴家用的呀。我不知道他到底是来家访，还是来要东西的。因为家訪多数是去成绩比较差的學生家。而我在班里就没有考过第二名，次次第一。所以在我幼小的心里，就感觉文老师像个黄鼠狼。
　　最让我想不通的是，小学三年级升四年级的升级考试，全班竟然只有我和一个平时学习最差的孩子没通过。这不仅是我不相信，连认识我的同学和大人全都不信。因为我的成绩在村子里是出了名的。爷爺，奶奶，和妈妈都让我再去问问，说一定是弄错了。只要父亲一声不吭地蹲在角落里，端着茶水却喝不进一口。好半天他才吐出一句“复读吧！”“我不，我不，我全学会了，凭啥要复读？！”在被父亲打了一顿后，我终于被转到了别的村子直接上四年级。尽管有些远，但是我不怕，我宁可早起跑着去上学，我也不要复读。
　　在新的学校，开学一周后的摸底考试，我同样以第一名的成绩被老师和同学关注。在上了一学期以后，邱老师拿了几本旧的五年级书给我，让有空的时候看看，学学，说不懂的可以问他。我明白他是在给我开小灶。但是我沒想到我会被允许直接参加小学六年级的考试。
　　成绩出來后，邱老师相当满意，我也是，父亲也是。这样我就省下了一年的時间。
　　因为搬家，我的初中和高中都是在千里之外的城市上的。这期间偶尔回来看看爷爷奶奶，但一直没見过文老师。只是听爷爷说，前些年他就突然得了个病，没老呢头發就一下子白了，而且腿脚也不好用了。
　　我掏出几包从学校那边带来的小食品，递给文老师，告诉他，外边凉，快回去吧，我得去看爺爷了。他颤抖着接过来放在腿上，然后一直拉着我的手不放，我看到他的眼里竟然有泪花。他嗫嚅著告诉我，说其实那年我小学三年级升学考试的成绩依然是第一，但是他把我的卷子扔了。没有人知道。他说他曾跟我父亲提到过想要一个衣柜，可父亲说没钱，他就说下个月也行。后来因父亲去了外地做事，一直也没有给他送去衣柜。就这样，我便成了牺牲品。
　　“作孽呀，作孽呀，不久我就病了……”他还在唠叨着。“过去的事儿呀，别提了，文老师，我其实应该感谢你的，如果不是那次转学，也许我還将晚毕业一年呢。”这时我看到爷爷站在前方跟我招手呢，匆匆地就离开了。我发现，此时，对文老师，我已没有了恨。

黑骐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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