篱笆院里的那一棵枣树

凤梨

   




                                                篱笆院里的那一棵枣树

                                                         文/狂人日记/QQ1262305287

“卖枣子喽——”，幽深的小巷，忽然传来卖枣子的吆喝声。拉开窗帘，推开窗子，孤独的秋风哄抢着从窗子挤进房间，清冷、寒凉。哦！老家的枣子也熟了吧。突然间，像囫囵咽下个青涩枣子似的，噎在胸口，难受。真的，好长时间没回家了。

记得小时候，每到春末夏初，篱笆院里，枣树开出淡淡的小黄花，在繁茂的枝叶间娇羞掩映，幽幽清香弥漫着整个小院，引来蝴蝶在枝间留连，翻飞，孩子们的期盼也像花朵一样在心头一天天地悄悄绽放。

经过一个夏季的孕育，一个季节的渴盼，枣子已挂满枝桠。一串串，如葡萄状簇拥着；一颗颗，又像孩子清亮可爱的眼睛在闪亮着。用土疙瘩，不用瞄准，随便就能砸下几颗；大人，有力气的，想吃就抱着树干摇晃几下；小孩只能用竹竿敲打，“噼里啪啦……”枣子珍珠般散落下来，如秋阳下的太阳雨，砸在头上，落在身上，有点疼，又酥酥的，掉到地上，再溅起弹跳，伴随孩子们的欢笑声，滚到脚边、墙角，滚到了母亲的心里……戴着碎花头巾的母亲，如早春一株清润的枣树，在看，在风中笑。

要是夜里再来一场秋雨，秋风刮过树梢，这样微凉的夜晚最适合酣睡，梦也格外香甜……第二天醒来，篱笆院子里，台阶落满黄叶，枣子到处都是。这被秋雨打落的、让秋风刮下的枣子都是自然熟透，最红、最甜。一会儿，口袋里嘟嘟囊囊……来不及清洗，在衣服上蹭一下，清脆的咀嚼声，伴着枣子的甜汁在心里流淌。

骤然，有了想吃老家枣子的冲动。简单收拾一下，背起行囊，随着身后“砰”的关门声，乡情，已把我推上了回家的路。

夕阳如金，大地织起橘黄的绸缎，任思绪在秋风中飘零。路旁的农田已经收割完了，到处是一片空旷的田野……远处，几位老农还在忙碌。我，仿佛看到在田间劳作的母亲。

母亲，枣树一样的女人，静默而又质朴，与泥土打了一辈子的交道，对土地有着深深地眷恋和感情。每次要接她来城里小住，可是多不如愿。她说，听不到鸡鸣狗叫，吃不香；闻不到庄稼的味道，睡不眠；看不到自家篱笆院里的枣树，心里失落落的……她说，庄稼人，就是生长在庄稼地里的一株庄稼，就像篱笆院里的枣树，需要风吹雨晒的。待在城里，迟早会憋出毛病。其实，我知道，她是怕增添子女的的负担，一个人默默地忍受着寂寞和孤独。

“月过中秋，散放牲口；年过重阳，散放婆娘。”这是母亲经常念叨的乡村俚语。重阳过后，农活基本忙完，辛劳一阵子的年轻小媳妇们趁着空闲，回娘家省亲了。每到这个时候，为了母亲能来城里小住，只好骗她老人家说，想吃老家的枣子了。第二天的早晨，母亲准会在晨曦中，踏着白霜，沾着泥土的气息，带着甜润的红枣、山芋、花生……从乡下一路颠簸，送到我工作的小城。最多小住三两天，就吵嚷着要回去。没办法，只好送她回去。不知什么时候，远去的背影，就像深秋风中篱笆院里的枣树，干瘦、皴裂，而又那么的顽强。

恍惚间，我回到老家柳窑村，跨过村口，来到低矮的老屋。 “吱呀——”，篱笆院子里，静静的，满目苍凉。枣树，歪歪扭扭，光秃秃的枝桠，在空中静静地伫立。“黄叶稀疏舞秋风，枣子凌寒枝头醉”，没人采摘的枣子，一样的寂寞、冷清。荒芜的小院里，熟透的枣子散落在枯叶间。树，还是那一棵枣树，而母亲已走……

枣树，枯怜、孤寂，再没人陪伴了。世间再美好的东西，也经不起岁月风霜的侵蚀。枣树啊！你总有一天也会离我而去的，你默默的为我奉献这么多年，就让我再静静地陪你一会吧！

这样的季节，以后我再也吃不到家乡的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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