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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阮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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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8-26 15:21:40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阮籍已离我们远去了,连他那个时代亦已作古千载,这个怪异文士傲岸的人格灵光以其千年不衰的魅力,使我在史坟典籍中做一次坎坷的跋涉,去探寻一个文人不凡的心路历程。
  阮籍是魏晋正始年间人,“竹林七贤”之一,诗文曾领衔当时文坛,并以博览群书,胸怀大志,名重于当世。籍年少时便有济世志,在强权和专制的重压下,他几次进仕,几次身退,也几次远怨免祸。师承儒学传统的文人素以仕进遂志为愿,他们是社会文明的高层代表。可在那个时代,还有统治者,未能如他所期望的那样,为他的宏图施展提供一个适宜的舞台。他不甘心看到民生凋敝而无用武之地,可又看不惯司马氏篡权却严钳民口,混淆视听。
  文人总是好犯糊涂,有对国家的一份诚心也罢了,千万别把做官当回事;看作自家的私事干,功过得失,难免挂心。所谓封建国家,那不过是君主个人的家,你做官,对国家大事管管可以,对家庭私事诸如争劝夺位、兄弟打架等就不容你置喙。可阮籍就搁不下对国是民生的一份责任,他本是诚直愚忠的一介书生。对官场虽有些许留恋,可阮籍还是退出了。知进知退始丈夫,明知不可的事,强求不得,强为之,只会自寻烦恼;世上许多尴尬的事端都怪不得别人,只怨自己不明智。退一步海阔天空,跳出圈子才不至于委曲人格,折辱尊严;世上的烦扰多是作茧自缚不能解脱,要么是自掘陷阱,自取灭亡。
                                    二
  天下有道则仕,无道则隐。在仕进和隐退这两极之间,阮籍已徘徊多时。文人的悲欢本是超越一己私心,他们为国家的治平而喜且歌,为国家的离乱而悲且泣,可君主——一家之长并不认为这些:你们忘我的工作可以,可别忽略了君主的存在;他时不时用变换的法令和频繁的圣谕让你切实感到他的至尊和权威。为我皇帝做官,那好,不做官,也别构成威胁。一个人出了名,他就不是他自己了,他有号召力,且连带着一股不小的舆论力量,皇帝当然知道名人效应。文人本也心性极高,阮籍不愿也不会去讨好奉承一个不能让人信服的君主,虽然他会为一个贤明的君主效力。
  在这种氛围中,阮籍做文也是言在耳目之内,情寄八荒之表;犹不说世事洞明,人情练达,可也是处变不乱,荣辱不惊,喜怒不形诸色。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得失,可他不能漠视民众的疾瘼,徒有一腔报国济世之志,进也忧,退也忧,真不知其所至也!不能潇洒入世,不甘悠然出世,那就怆然向壁,遗世独立。被这个世界看轻,他便看轻这个世界;厌恶污浊世道,便把自己高洁的灵魂放逐于一片竹林;脚步虽踏着现实土壤,却让梦想去高飞远扬。阮籍也许追求——心神能在自我和异己之间自由出入,身体于理想和现实边缘随意进退。
  在一处被人们遗忘的所在,一个被世俗放逐的地方——竹林,一群突围了世俗的文士在这里纵酒吟啸,一抒襟抱。他们躲避着世俗,心里却关注着政治;他们本不图两耳清净,四大皆空。心灵便在这两极的撕扯中步履蹒跚,如同他们的生命之途。
  那一片竹林应该有幸,能得文豪名士诗思和才情的濡润,想起来都很奢侈:轻逸的才情翩飞着挂在林梢又被清风吹走,喷涌的诗思漫溢到水湄,使河底鱼儿也灵动。这片不解思想的竹林最早惠泽于这群文士,它们含英咀华,吸纳雅致,推陈出新,在千载后的今天已繁茂了一片葱郁的苑林。
  文人究竟与众不同:处身俗世,也能找到一片竹林去张扬自己的个性,他们不想让人为的羁绊束缚了腾跃的手脚;身在烦嚣,不忘时常让心灵到辽远的时空去漫步。现实的人们是需要有一个精神家园可供栖身和怡养,也好平伏一下狂躁骚动的胸襟。
  在我梦中,也许曾漫游过这样一个苑林:翠竹兀立,中通外直,不蔓不枝,清气干云,卓然挺立,超拔出俗——余生恨晚,未能适逢其会,得闻一言而自壮。
                                    三
  不能兼济天下,便独善其身;不能致用儒学,便皈依老庄。君子见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达人知命知进退,明知不可则不为。从官场中抽身退出的阮籍变得聪明了:政事当毋庸议,偶一发言,也是言此意彼,指东道西,似是而非,正言若反。这是一种明智的自我卫护。文人本也柔弱(不管在体格上还是在人格上),没有强大的物质条件(包括功利、名势、权位等)作后盾,说大话也心虚,不比人家权大势大、财大气粗;人家拔根汗毛比你腰粗,一口唾沫也能把你淹死!这是一个由物利权势分界一切的社会。
  在那太压抑人心,有违人生性本能的社会,一贯处世谨慎的嵇康——阮籍有限的几个朋友之一——竟因责斥朋友山涛投附司马氏而遭罹杀身之祸。爱我所爱,为所欲为,这本是文人追求的生命常态,他们并不想自我框范设限,可是这一切在当时已不可能。人呀,生不由己,来到这个世上又身不由己,可死,似乎也不需要借口;不能铮然而生,何如慷慨赴死。不能用诗文飞扬生命,便用生命去殉对诗文的痴情。
  可现实毕竟不是诗文,人生也固然艰难,可人也并不就悲观,只求苦中作乐,从丑陋中去发现美善。阮籍并没有死,现实中本什么都可能发生,什么亦可避免;身体是生命的载体,没了生命,何谈一切;一个人的力量本也微不足道,几个生命的存亡于世并无多大损益,徒死几个诗人,只是无谓的耗费。
                                    四
  教训总因经验而来,阮籍变聪明了,他酣睡三月拒绝了司马昭为其子向阮家的提亲,并尝以青白眼示人,这都是对司马氏集团无言的反抗。世上本有两种人:一种是你尊重他,他才尊重你;一种是你鄙视他,他才尊重你。前者可垂以青眼,后者则示以白眼。我有时理解鲁迅先生对一种人的鄙薄:连眼珠也不肯转,这无疑是最高的蔑视。先生对认清的敌人决不宽恕,阮籍也对礼俗之人不屑一顾,他们似有相通的所在。世道污浊,人面可憎,不忍卒睹,他们只怕玷污了自己的眼睛。人心险恶,世情如鬼。卑鄙是卑鄙的通行证,恶人眼里,本没有良善可言;面对异族血腥的屠戮,鲁迅说,不能文明,便是野蛮也好,在一个小人国里,做君子也难。固然每个人的选择表征着一种层次和品味,有人选择卑鄙,可阮籍只选择诚信。有人曾说鲁迅多疑,少友,可谁知先生是排拒了多少来自世俗的压力,才树立起自己的人格高度,随俗从流嘛,你只是个俗人、庸才。
                                    五
  阮籍常借酒舒解心中的不满和反抗,貌似疯癫、痴傻,可他正是以一种整体的糊涂标示着一种别样的清醒和自知。借酒,浇却胸中块垒;借酒,任性使气,放浪形骸。醉酒后,他不择路径,驾着马车狂奔,日暮途穷,大哭而返;他抚琴而歌,啸傲竹林;他特立独行——此中行止我们可以窥见一个真实的阮籍。
  酒,真是很奇妙的东西,有水的常态,却包蕴着如火的狂热和激情。酒,支撑了多少脆弱的身躯,助长了多少胆怯的欲念,也安抚了多少清高文士孤傲寂寞的灵魂。在酒中,他们完成了对真实自我的寻找和复归。人生在世,很多时候,是以一个经过伪饰装扮的角色出现,粉墨登场,逢场作戏,言不由衷,口是心非。人就在这样的游戏中迷失了自己,也陌生了自己。我们揽镜自照时,不也对镜中的自己怀疑和惊惧,双眸对视时,可能寻到一点纯真和友善?
  在酒中,还有在梦里,人的灵魂才真正自由不羁,无牵无挂;现实中没有实现的,在梦里便可拥有,要啥有啥,爱谁是谁。醉时其实是最清醒的时候,做文之妙讲究得之于无心;而在醉时(或梦中)无意识的流露才源于人的本性。现实中的人们纵酒狂欢,白日做梦,只求能暂时超越世俗,走出现实,活出真实的自己。——即使梦觉后一片荒凉,酒醒后涛声依旧——
  酒,梦,竹林,那都是阮籍等文士追求的精神家园在现实的构建,当心灵做了纵横万里的流浪后,到那里去歇歇脚,平平心跳。现实冷酷生硬得像冬日的石头,没有一点温情和弹性,对现实的转旋力对应着一种对困难的承受力和泛化度。在安顿着他们灵魂的精神家园,他们只愿常梦不觉,永醉不醒。
                                    六
  这群孤独的文人,他们走出时空很远,已少人理解,但也并不寻求别人理解。世俗已远离他们了,可他们拥有了一片清静的竹林,并且,有朋友常相慰伴,一点理解也便能消释心头的坚冰,温暖着每一季酷寒。有了朋友,天涯仿如咫尺,咫尺如在目前,朋友的心弦总能共鸣相通。说到此,我想起嵇康对朋友山涛的苛责,固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选择,可嵇康还是不能容忍这个朋友的做法,著文加以批判。这时,用得上那句“朋友是另一个我”,苛求朋友,实则是苛求另一个自己的完美,本形同手足,不分彼此,苛求你是朋友在乎你。这种苛求又如阮籍苛求世道视若自身疾痛。
  境由心造,虚构的幻影总难逃无根的命运,那片竹林还可常去徜徉;世事实现的可能总比我们的预想悲观得多,人们用千倍的信心,百倍的努力只能去实现十分的希望。因为人生命运的走向总由主观能力和外界条件的合力所趋,我们的努力只促成了某种可能,并不构成必然。社会大舞台只为个人的各尽其才提供了场境,个人的选择幅度对应着主体对外界的回旋度;你可以以动制动,随机应变,亦可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阮籍似乎选择了后者。这也许是老庄道统的效力,他已彻底对官场失望,以无为实现着自己的无所不为,大涵若虚,以无胜有。
                                    七
  阮籍极端藐视礼俗轨仪:逢母丧,他散发箕踞;嫂归宁,他前往送行;邻邑兵家女亡,他径往吊之——人们非议之,阮籍不以为然。
  别人即便视他为疯子、狂人,阮籍也不计较。于人于世,优缺在心,他本不随便臧否,他也不屑与粗鄙之人一较短长。隐忍含垢,唾面自干,和粗鄙之人一交锋,便也贬低了自己的层次,这好比和一股浊水争流,一交汇你也便同污了。他只图洁身自好,他的心理品性更排斥一种虚浮和浅薄,他只树立自己的标杆作为高度。
  一些攻陷、诬蔑都是阮籍所不屑为的,他只求活着真实的自己,走着本真的自我。很多人都是自作聪明,靠耍弄手段逞强于一时,事实上,谁比谁更聪明,你以为你是谁?欺人者自欺。本真和诚信远比虚伪和卑鄙来得坦荡、直截、省心、省力。而殊不知:最大的聪明便是不自作聪明,不故做聪明。诚然每个人都有自己处世原则和生存状态,只是阮籍不想违背自己做人的本性。
                                    八
  天地不仁,世道穷尽,阮籍也被他自己的理念逼到了天涯海角:他抚琴自叹,纵酒而歌;他嚎哭,他狂笑。他笑自己生不逢时,他为那个时代唱挽歌。一生之中,他也不乏英武豪盛之时,曾嬉笑怒骂,笑傲一切——得意时且放歌,该狂时何妨狂;人能活出自己的时日何其少耶?阮籍积重难返,他已无路可退,只有以身去赴自己的信念。
  最要好的朋友嵇康的离去,阮籍又少了一个知音,微斯人,吾谁与归?只有他一个人独步天下了,他踽踽独行于天地夹缝中,顶天立地;他走过前朝故垒,走过楚汉战场,只愤愤说一句:世无英雄,遂使竖子成名!嵇康死后一年,他也跟随着去了,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了朋友,他太孤独了,他匆匆去了——
  凡事都难逃种瓜得瓜的定则,执古之道而御今,可知将来。每个人该都是一方砥石吧,立在世俗洪流中,洪流过后,有人湮灭了,有人磨蚀了,有人巍然屹立。人在世俗中所能树立的人格高度,也许要看他所能抗拒世俗冲蚀的承受力。
  阮籍远去了,我们何妨走近他,只为千载后一次心灵的晤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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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13-8-26 15:21:44 | 只看该作者
大师都看不懂,我,快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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